第24章 趁雷而來
殘酷的戰場上，身體突然變得軟弱無力，後果極其嚴重。很可能就是當場被殺的結果。
桑老活了九十多年，臉皮厚的堪比城牆。這會也覺得頗為尷尬。
個人的尷尬還是小事，他就怕高正陽年少衝動，突然翻臉。那就完蛋了！
桑老也顧不得埋怨月輕雪，現在最重要的安撫高正陽。他小心的打量著高正陽，老臉上都是擠出來的賠笑。
讓桑老有些意外的是，高正陽的小臉上表情很平靜，並沒有憤怒或是不滿之色。
桑老卻愈發謹慎，這樣的人才難斗。
他想了下道：「是我的疏忽，沒把情況說清楚。小月說的對，玄冥雷甲消失後，因為力量透支，很可能會手腳酥軟無力。」
「這個東西怎麼用？」高正陽打斷了桑老的解釋，直接問道。
高正陽沒有追究這個，現在追究這個也沒用。
桑老、鐵峰這些人，都是鐵林部的首腦。對他有所忌憚和提防，甚至耍一些手段，這也很正常。
世界從來就是這麼複雜。對此，高正陽早已經習慣。
桑老的話被打斷，他沒有生氣，反而心裡一喜。高正陽看起來是不想計較了。
「很容易，捏碎後就能激發。也可以由我來加持。我加持效果會更好。」
桑老耐心的把情況說明，不敢有一點遺漏。
高正陽不懂，可小月懂啊。而且，高正陽要是活下來，以後就是鐵林部的最強者。還是盡量結好關係。
「捏碎就行？那需要多久才能發揮威力，如果有其他干擾，會不會失敗……」
高正陽問了一串問題，他必須把各種細節問清楚。
桑老看了眼外圍，狼族已經越來越多，他們發出的怪嘯聲刺耳無比，城牆上到處都是他們的聲音。
狼族戰士的壓迫下，鐵林部士兵不斷後退。這麼一會的功夫，至少用十多名士兵被殺。
再等一會，鐵林部就要從城牆上被趕下去了。
偏偏高正陽的問題又多，桑老解釋了兩句，忙對鐵峰、林遠他們道：「你們快去幫忙，一步也不能退。」
鐵峰為難的道：「桑老，兄弟們也是拚命了。還請您出手幫忙。」
桑老猶豫了下，他只是二階法師，能夠使用的法術有限，必須留在關鍵的時刻使用。
但士兵們已經堅持不住，也不能再等了。
桑老口中默誦幾句，烏木杖再次一指，一道青色光輝從天空落下，如雨般落在鐵林部士兵身上。
疲憊不堪的士兵們，都覺得精神一振。
就像剛剛睡醒一覺，又吃了頓飽飯，廝殺是疲憊和痛苦一掃而空，渾身上下充滿力量。似乎來一頭老虎，也能空手打死。
這種變化，放在單獨一個人身上還沒什麼。可放在幾十人身上，效果就被放大了幾十倍。
鐵林部立即一掃剛才的頹勢，連續斬殺十多位狼族戰士。狼族兇猛的進攻勢頭，立即被壓下去。
「歸元符。」月輕雪給高正陽解釋道：「能在短時間內給人注入元氣，提升力量。但對武者幾乎無效。」
高正陽點點頭。他也接觸到光雨，只是感覺微微一涼，再沒有其他效果。
大概是他吸收的元氣精華太多，也可能是法術等階太低，對他沒有效果。
高正陽感興趣的是，桑老的法術是怎麼區分敵我，只給自己人加持。
難道桑老的神識真的那麼厲害，可以在混亂的戰場上鎖定每個人。
「很簡單，每個人身上的都有鐵林部的銘牌，可以引導法術的靈光。」
對於這個問題，桑老解答的很明白。
「奇怪，那完顏骨的圖騰術為什麼會誤中自己人？」高正陽不解的問道。這事很關鍵，必須要問清楚才行。
桑老耐心答道：「銘牌只能引導法術，沒有防護法術的力量。法術的力量強大，極難控制。完顏骨雖能用神識控制法術，也難以避免誤傷。」
高正陽點點頭沒說話。桑老其實對法術認識還很淺，處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低端層次。
但通過他的解答，高正陽對法術也有了基本了解。
法術，不管其本質是神祇還是什麼，終歸還是有跡可循，有著極大的限制，也可以抵擋避讓。
這就足夠了！
高正陽自忖，只要衝到完顏骨身邊，一劍就能解決他。
不是他自大。而是通過和完顏骨的短暫接觸，他對護身圖騰已經有了大致估測。
圖騰術，法術，都是真實的力量。在有其規律，也有其極限。
憑完顏骨的護身圖騰，絕擋不住他全力一劍。
高正陽昏黃的眼眸閃著讓人心悸的幽光，戰鬥總是讓他興奮。尤其是面對難測的強敵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出手了。
桑老卻被高正陽看的渾身發毛。他活了這麼久，還沒見過殺氣這麼強的人。而且，高正陽還只是個小孩子。這更讓他不安。
和高正陽相比，桑老覺得對面兇狠的狼族到是更正常。
想了下，桑老很鄭重的懇求道：「正陽，鐵林部的生死存亡，就在你的身上。我代表鐵林部三千老幼婦孺，請求你務必擊殺完顏骨！」
高正陽突然笑起來，「空口白話就想讓我賣命，桑老，你太沒誠意了。」
桑老愕然，老眼一下瞪圓了。他怎麼也想不到，高正陽會說這樣的話。
「那、你想怎麼樣？」桑老有些遲疑的問道。他現在完全摸不透高正陽的心思，說話也沒有底氣。不知不覺中，談話的主動權就落在高正陽手裡。
高正陽並不精通談話技巧，只是他行事風格一向直接而強硬。在他力量佔據上風時，很自然的就會成為主導者。
「我對法術很感興趣，趕走狼族後，我要學習法術。」
「沒問題，我一定儘力傳授。」不等高正陽說完，桑老急忙答應道。
「鐵林部的武功秘法要給我一份。」
高正陽對鐵林部沒感情，要東西絕不會心軟。更不會不好意思。
「這些都沒問題。」桑老一口答應，他本以為高正陽提的條件會很苛刻，才要在事前說好。
沒想到高正陽的要求並不高！桑老覺得，高正陽還真是幼稚，一定要把這些提前說清楚，破壞了彼此的關係。得不償失。
高正陽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。他這麼做，只是不想和鐵林部糾纏不清。
大家不用說情懷、套關係，把帳算明白就行。
月輕雪在旁邊看著，也覺得高正陽行事和以前完全不同。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。
事先把一切說清楚，避免事後糾纏不清，這很好。
高正陽呲牙一笑，「既然都沒問題，就可以開始了。」
桑老有些不習慣這種直接簡單的風格，呆了下才道：「好、好，那就動手吧。」
停了一下，桑老又道：「我還有兩道五雷正法，可以連環發出，盡量替你掃清敵人。玄冥雷甲不但能抵禦雷法，還能從中汲取力量。對你會有極大幫助。」
「還請桑老幫我加持玄冥雷甲。」
高正陽對法術的力量還是有疑慮。先使用固然失去突然性，卻更穩妥。讓他自己激發，沒準會出意外。
桑老捏著玉牌，口誦咒語，很容易就激發了玄冥雷甲。
藍白的雷光，環繞著高正陽的身體閃耀凝結，很快就化成了一副電光閃耀的盔甲，把高正陽從頭到尾包裹起來。
高正陽也很驚奇，法術的奇妙遠超乎他的想像。他用冷焰劍在身上試了試，雷甲受到壓迫後電光閃耀，產生一種排斥力把劍鋒推開。
從防禦效果上講，是比鐵甲更好。而且輕若無物。電光盔甲還能輕微刺激肌肉、筋骨，激發高正陽身體內的潛力。
缺點就是維持時間太短暫。三百個呼吸，也就是五分鐘左右。
高正陽對玄冥雷甲很滿意。但他還需要熟悉一下身體上的變化。
這個時候，狼族盾陣內突然飛出一隻火色巨狼。
從顏色上看，和前面那隻血狼有些像。但這種巨狼通體焰光閃耀不定，就像一大團火焰組成的。
氣勢上，比血狼要強盛十倍。
「戰狼狂暴術，能讓狼族變得狂暴兇猛，短時間內力量至少翻倍……」
桑老老臉抽搐，緊張無比抓住高正陽道：「快、快，再遲就來不及了！」
焰光熊熊的火色巨狼，在夜空中緩緩走了幾步，突然仰天無聲狂嘯。
無形的震蕩下，火色巨狼化作千百道火焰，落在狼族戰士身上。
戰狼狂暴術的刺激，讓所有狼族同時仰天嚎叫。
整齊而凄厲的狼嚎，只是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。
狼族士兵的身軀，都明顯的膨脹大一圈。
鐵林部的士兵，不少人臉上都露出懼色。他們身上的歸元符法術還在發揮力量，可狂暴後狼族，顯然比他們強很多。
而且，隨著狼族的不斷湧入。鐵林部在數量上也處於劣勢。
站在最前面的鐵峰揚刀一指，大吼道：「要麼殺光這群畜生，要麼全家死光！殺！」
鐵峰原本還抱著幾分僥倖，可情況越來越糟，他也急了。在這樣下去鐵林部真的要被滅族。他大叫著，當先揮刀衝上去。
鐵鷹等部落高手，跟在鐵峰身後一起衝鋒。
武者的力量也是有限的，鐵峰等人一直都在保持體力，等待時機。
他們突然發力，當即把狂暴的狼族勢頭抑制住。
「現在才想拚命，已經晚了。」
躲在最後面的完顏骨，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絲陰笑。
半年多的接觸，他已經看清了鐵林部的遲鈍無能。
祭師桑興懷老朽平庸，鐵峰怯弱無能。鐵林部也就是一個鐵鷹，帶兵還像點樣子。可也只是個一階武者，沒什麼威脅。
今天晚上雖然遇到了一點意外，死了幾個勇士，連冷焰劍都被對方搶走。
但那個詭異的小孩子，也無法拯救鐵林部。這群軟弱的人族，註定成為部族食物，幫助部族渡過艱難的寒冬。
突然，空中的元氣波動變得劇烈起來。
感應著元氣中蕩漾的雷電氣息，完顏骨不屑自語道：「又是這一招！」
五雷正法的確威力極大。可發動太慢，徵兆明顯，對同階巫師沒有多少威脅。
完顏骨在來之前，就已經準備好了應對的圖騰術。
到了這個時候，桑興懷還是這一招，讓完顏骨有些失望。
他還以為是對方活了那麼久，多少會有一些絕招。
五雷正法的閃耀雷光，一如完顏骨所預期的那樣，從天而降。
狼族的戰士，已經見識過五雷正法，又處於狂暴狀態，沒有人畏懼那閃耀的雷光。
似乎是為了避免誤傷，雷光全部落在完顏骨所在的方位，這也方便他出手抵禦。
青色的巨狼幻影，也再次浮現出來，沒有任何意外的擋住所有雷光。
完顏骨更不屑，要是桑興懷能狠心向人群使用雷法，他也無法完全擋住。
一個雷法下來，至少能對他們造成一定殺傷。
突然，一道身影從游散的雷光飛躍而出。
那身影很瘦小，渾身裹著有千百道閃耀不定的藍白電光。
四周遊走的雷光，則猛的爆散開，化成無數流光飛揚飄散。
深沉的夜空中，那身影炫目之極，恍若神魔降世。